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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三·亚当斯在英国霍格沃茨


星期三·亚当斯是个女巫。

 

是的,她从小就知道。她妈妈魔蒂夏·亚当斯也是个女巫。魔蒂夏不用手碰就能让东西动起来,不用训练就能让动物听她的吩咐,只要她想,她可以随时出现在家里的任何地方——包括星期三刚从福尔马林浸泡液里取出一只完整的蝙蝠脾脏的时候。

 

转头就看见妈妈出现在眼前,星期三瞳孔震了震,后退了一步,但她并没有尖叫。

 

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冷漠而面无表情,甚至在妈妈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翻了翻眼睛,嘲笑这老掉牙的恶作剧。

 

“亲爱的,别弄脏了地板。”她妈妈意有所指地说,接着优雅地转身离去,和在厨房里忙活做饭的戈麦斯·亚当斯接了个吻。

 

留下阴郁的哥特少女,垂着血淋淋的双手,站在原地。鲜血直往下淌,有些渗到了地板上,但很快消失不见。

 

只要星期三想,她也可以让那些血迹立刻消失。但她不介意给母亲的家务增添点麻烦。

 

毕竟,她们的关系不怎么样。

 

 

星期三原本以为她亲爱的爸爸不是个巫师。因为他看起来像那种传统故事中被女巫蒙骗,下了爱情魔药,蛊惑了一生的可怜麻鸡。他更应该出现在温暖的面包房,而不是在星期三挖掘别人的坟墓的时候,“意外”地出现在现场,朝她眨眨眼,告诉她:“你应该从那边挖,我的小毒蛇。”

 

她妈妈告诉她,他们在伊法魔尼就认识了。

 

伊法魔尼?那是什么地方?

 

她当然不会傻乎乎地上谷歌或者维基百科去查,因为她坚决不被社交媒体上碎片化、快餐化的信息所吸引,那只会蚕食人的神经。但她会趁家里人都睡着的时候,翻遍书架上的藏书,试图从中寻找到蛛丝马迹。

 

星期三伸手一抓,就能从书架上隔空抽出一本黑色的大部头。书页哗啦啦地翻着,她粗略地浏览一眼就知道,里面没有她想要的内容。

 

她撬开了父母存放贵重物品的保险箱,从中取走了一本回忆录。那更像是一本校园相册——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——她小心翼翼地从上面裁下她母亲和夜影社成员的合照,做成了剪报。她将所有搜集来的线索贴在黑板上,冷峻而漠然地望着所有箭头指向的中心,那个用红色圆圈圈出的单词:

 

伊法魔尼。

 

她不指望从父母那里获得任何信息,因为他们只会说:“伊法魔尼?噢,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学校!”

 

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中漏掉了什么关键性的信息。

 

只是一所学校而已吗?那种试图教会所有碌碌无为的普通人,把他们送进常青藤或者QS排名前100的大学的学校?

 

她相信绝对不止于此。

 

但她的调查被迫中断了。魔蒂夏提着行李,敲响了她的房门。

 

“一切准备就绪了吗,星期三?”她妈妈还是像从前那样优雅、身姿婀娜,但星期三从她眼角的细纹里读出了她的慌乱和焦急。她这段时间没睡好,一直在操持他们举家移民英国的事情。星期三不明白他们一家在杰里科镇生活得好好的,为什么突然要去英国。

 

改变总是让人厌烦。

 

可她目前无能为力。

 

 

 

星期三最后一个走出家门。她站在前廊上,轻轻关上门。隔着窗户,房子里面的一切陈设都像罩上了白布一样朦胧。她的爸妈和弟弟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。星期三缓缓走下台阶,最后看了一眼这幢生活了十年的房子,然后走到了她父母身边。

 

她看见她的父母对了个眼神。她妈妈朝她爸轻轻点了点头。

 

“把手搭上来,亲爱的。”魔蒂夏说,“——你也一样,普格斯利。”魔蒂夏伸出胳膊,普格斯利懵懵懂懂地将手搭在那上面,星期三迟疑了一下,直到看见她爸爸满脸褶子上堆出来的笑,想要打消她的疑虑似的朝她点了点头,才将手也搭在魔蒂夏的胳膊上。

 

随即,周围变得一片漆黑。星期三感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强烈挤压,一点儿也透不过气来,胸口像是被几道铁箍紧紧地勒着。她的眼球被挤回了脑袋里,耳膜被压进了颅骨深处,接着,他们降落在了平地上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,她的妈妈方寸不乱地整了整头发和脖子上被风吹乱的丝巾,把黑手套塞进挎包皮带底下,踩着靴子向前走去。

 

星期三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是从一根非常狭窄的橡皮管子里挤了出来,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变形移位了。

 

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。他们似乎来到了一个人潮涌动的港口。

 

他们混进麻鸡当中,假装自己一家是前往外国度假的普通美国公民。甚至没有购买船票,只需要一个混淆咒,他们就骗过了海关和码头的工作人员,登上了前往不列颠的轮船。

 

身后的景物渐渐模糊,杰里科小镇的一切也在离他们远去。

 

而大洋彼岸的英国,正在向他们招手。

 

*

 

亚当斯一家在英格兰的朴次茅斯安顿下来。他们买下一栋远离麻瓜的海滨别墅,过上了安静的、不被人打扰的生活。作为一名法力高强的美国女巫,魔蒂夏认为没有必要和英国的巫师进行社交。他们隐居在这里,偏安一隅,也还算愉快,没必要为了《国际保密法》进一步让出生存空间,退到巫师聚居的村庄。

 

因为即便在巫师当中,他们一家也是被视作异类和怪胎般的存在。

 

魔蒂夏曾经尝试过社交。当她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、烤得热乎乎的曲奇饼干,敲响巫师邻居的家门时,古怪的鹰钩鼻老太太似乎担心她在饼干里下毒,冷漠的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,然后冷笑一声,关上了房门。

 

在那之后,魔蒂夏再也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。

 

当他们一家断绝了社交,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之后,信件却像雪片一样涌进了他们家里。

 

荒废很久的邮箱“长”出了信件,数百只猫头鹰栖息在星期三家的窗台上,扑棱着翅膀。清晨敲响她家门的送奶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,揉了好几下眼睛。他不确定地对前来应门的戈麦斯说:“先生,您家里是……开猫头鹰养殖场的?”

 

戈麦斯吃力地弯腰拾起掉在门缝里的信件,朝他挤出一个笑容。

 

“没准儿是我女儿养的新宠物。”

 

送奶工把东西放下就走了,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这户人家门口的“盛景”。老天,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猫头鹰。

 

把这个送牛奶的麻鸡应付走了,戈麦斯松了口气,关上门。刚一转身,就对上了女儿。

 

星期三站在他跟前,面色冷沉,表情阴郁。而他下意识把信件往身后藏了藏。

 

“那是什么?”星期三的声线波澜不惊。

 

戈麦斯的脑筋飞快转动着,还是没能编出个像样的理由骗过冰雪聪明的女儿。他叹了口气,交出手里那封信,咕哝着说:“……本来想让你到伊法魔尼去上学的,没想到先收到的是霍格沃茨的信。”

 

“没关系,没关系……霍格沃茨也很好……”来自美国的家长自言自语,宽慰着自己。又佯装痛心地抹了把眼泪,“就是我们初来乍到,人生地不熟的,不知道我的小雨云去了那里会不会被欺负。”

 

拿着一袋Pom-Bear走下楼的普格斯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表示他的无语。

 

拜托,有没有搞错?爸爸,麻烦你弄清楚,无论姐姐走到哪里,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,没听说过有人敢欺负她的。敢欺负她的人也许都已经死了吧。

 

星期三半信半疑地接过信拆开,像机器人识别稿件一样,一目十行,快速浏览着。

 

亲爱的亚当斯小姐:

 

我们愉快地通知您,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。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。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。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。

 

副校长(女)

米勒娃·麦格 谨上

 

戈麦斯在旁边搓着手,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答复。他看了看他闺女的神色,心中仍存一丝侥幸,说不定他的小暴风云会告诉他“不,爸爸,我们还是回美国上学吧”,但星期三看完以后什么都没说。她瞥了他一眼,唰的一声收起了信,蹬着小皮鞋往餐厅走去。

 

“哎,等等,闺女——”戈麦斯追上去,“你还没说到底是去还是不去。”

 

星期三停下脚步。

 

“吃早餐的时候我会宣布。”

 

接着她丝毫没有停顿地走进汉普郡的阳光里。

 

 

*

 

茶匙轻轻碰了碰茶杯,魔蒂夏抿了口热茶,放下杯子。

 

“这么说,宝贝,你想好了?”

 

星期三朝她点了点头。

 

她站在桌边,众人翘首以待,期盼着她的回复。少女涂着深色口红的唇微张,吐出三个字:“我、不、去。”

 

戈麦斯差点昏过去。

 

“等等,等等,宝贝儿,你怎么又改变主意啦?”

 

星期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往自己碗里加了些麦片。

 

“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。”

 

戈麦斯哑口无言,他只能尽可能地为自己辩驳道:“退而求其次,这是最适合你的学校——”在被妻子瞪了一眼之后,他默默补上,“之一。”

 

“我是说——你终于可以和理解你的同龄人相伴了,也许你还会交到一些朋友。”她爸爸笑得露出了镶金假牙,而她妈妈在一旁听着,赞许地微微颔首。

 

星期三搅拌着麦片粥。等待温度适宜,她喝了一口,脸瞬间皱得像苦瓜。她早就说过了吧!英国没什么东西是好吃的,英国人早餐习惯吃的这种麦片粥简直像宿醉流浪汉的呕吐物!

 

但是被父母一左一右夹击着,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,她说不出一个“不”字。普格斯利坐在凳子上,晃着腿,把小饼干扔进嘴里,嚼得嘎嘣响:“等你去上学了,家里就是我的天下了。”

 

星期三瞪了他一眼,恶狠狠地。

 

“算了,”她吃饱了,把麦片碗往前一推,站了起来。“我会去的。”

 

她收起那封信,把它揣进衣服口袋里,再没看他们一眼,昂首离开了餐厅。

 

——像一只骄傲的黑天鹅。

 

*

 

开学前,星期三和家人去了趟伦敦,采买信上说的必备用品。

 

“这些我们在对角巷都能买到。”魔蒂夏说着,侧了个身,轻轻松松从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巫中间钻了过去。戈麦斯脸臭得像一盘刚挤的苦瓜汁,又不敢对老婆发作,只能瞪着那两个人。那两个男巫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来,戈麦斯掂量了一下自己与他们之间身高、体型的差距,心里一紧,加快脚步,跟上大部队,以免被妻子和女儿落下太远。

 

站在鹅卵石铺砌的街道中央,星期三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新世界。穿着长袍、戴尖顶帽的女巫从她身边走过,她着迷地望着一家家店、店铺前的物件、街上购物的人们……从一家晦暗的商店里传出一阵低沉轻柔的呜呜声,门前的招牌上写着:咿啦猫头鹰商店——灰林枭、鸣角枭、草枭、褐枭、雪枭。她的手不自觉地就抚上了橱窗玻璃。

 

小东西在书包里不安分地敲了敲她。

 

她回过神来,扭头对书包里的那只手小声说:“放心,我不会买其他宠物的。”

 

还有的商店出售长袍,有的出售望远镜和星期三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银器。还有的橱窗里摆满了一篓篓蝙蝠脾脏和鳗鱼眼珠,堆满了符咒书、羽毛笔、一卷卷羊皮纸、药瓶、月球仪……星期三对一颗鲜血淋漓的、跳动的动物心脏展露出了莫大的兴趣,隔着橱窗,目光灼灼地望着店里,精准地落在展示架上的那颗心脏上。

 

正当她拔腿准备走进店里时,鼻尖忽然一痛。

 

她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。

 

那女孩对她展颜一笑:“你没事吧?”

 

她友好地伸出手,想要查看星期三的伤势。星期三却警惕地后退了一步,像草丛里竖起身子准备进攻的毒蛇。

 

星期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。

 

面前的这个女孩,留着淡金色的短发,发尾挑染了几缕五彩斑斓的跳色。指甲有点儿长,尖尖的,涂着银色的月亮指甲油。星期三蹙了蹙眉。总觉得她像某种动物,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。

 

伸出的手被躲开,女孩讪讪地收回手,朝她干笑了两声,转身挽上父母的手臂。

 

望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,星期三忽然想到——魔蒂夏和戈麦斯去哪了?她左看右看,蝎尾辫从左肩甩到右肩,都不见魔蒂夏和戈麦斯的身影。偌大的街道,行人来来往往,她这时才发现,她和父母走丢了。

 

顾不上想那么多,她加快脚步,跟上了那家人。

 

*

 

那对夫妇看着老实,圆脸女孩一直亲昵地挽着父亲的胳膊。星期三听到他们压低声音谈话:“……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邓布利多教授愿意给她一次机会?”

 

一家三口中的父亲连连点头:“是啊,是啊……”他沉吟片刻,“这样吧,等开学的时候,让伊妮德捎一瓶龙血带去,送给那个什么——邓波多教授——”

 

女孩甩开了父亲的手,不满地嘟囔道:“是邓-布-利-多教授!”

 

“好好好,邓布利多教授,邓布利多教授……”他絮絮叨叨地重复着。

 

一家三口中的母亲仿佛吓了一跳。

 

“这太贵重了!”她说,“其实,像我们家伊妮德这种情况,也不是没有先例。”她凑到丈夫耳边,“我听说,二十年前,霍格沃茨就曾经招收过一名狼人学生。那个时候,他们也没有送礼啊,但邓布利多就是同意了。那孩子入学那年,邓布利多在城堡外面栽了一棵大柳树,说二者之间没有关系,谁信哪?”

 

披着隐形衣跟踪这一家人的星期三脚步一滞。

 

她是狼人?

 

妇人拉着女儿,把她带到街角。她望了望四周,才压低声音对女儿说:“你情况特殊,我想邓布利多教授会准允你住单人宿舍的。”

 

她朝女儿笑了笑,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。她笑起来像一颗风干的苹果,眼角的皱纹堆挤在那块狭小的皮肤上。她叹了口气,“伊妮德,你不能把龙血带去。我们家……实在拿不出更多了。”

 

闻言,星期三看了一眼那名母亲的装扮。她的头发已有几簇斑白,袍子上打了补丁,想必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。

 

“一会儿我去药店再给你买些材料带去,这狼毒药剂啊,你一定要每个月按时喝。”

 

女孩儿拉着母亲的手,晃了晃,“妈妈!我还用不着……”

 

她母亲点了点她的鼻头。

 

“你啊。总之,当务之急是尽快变成狼。”

 

意识到自己撞破了这家人的秘密,隐形斗篷下的星期三低头攥紧了兜帽。她像一阵风,擦着女孩儿的肩,走了过去。

 

伊妮德打了个喷嚏。

 

她揉了揉鼻子,望着空荡荡的街道,喃喃说:“总感觉刚才有人撞到了我。”

 

*

 

星期三推开门时,长袍店门口的风铃丁零当啷响了几声。阳光被玻璃橱窗割碎了几道,洒在墙角的假人模特身上,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。

 

星期三摘掉了兜帽。

 

抬起的手悬而未落的瞬间,她转头对上了伊妮德惊讶的脸。

 

“你——”女孩的眼中闪过惊喜,“又见面了。”

 

她脸上那种令人作呕的欢欣,是星期三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的表情。她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。但不可否认,圆脸女孩长得很可爱,头上别着粉嫩的心形发卡,发尾的挑染呈现出一种泡泡糖般梦幻的色彩。她的脸颊就像春天的树一样,散发着青草汁的气息,反观自己,穿衣打扮只有黑白两种颜色,阴沉得像一朵乌云。

 

贴在腰侧的卷尺唰的一声收起,摩金夫人将一件长袍塞进她怀里:“腰身合适,去试试这件吧。”

 

星期三沉默不语,抱着衣服,站上镜子前面的矮凳。小巫师的身高通常都不够,踩着凳子才能看到全身镜中自己穿上这衣服的形貌。

 

她站上凳子之后,旁边的女孩也来了。换衣服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,她听见女孩说:“嘿,我叫伊妮德,伊妮德·辛克莱尔。”女孩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长袍,把别针插进侧腰的布料里,做完这些之后,她抬起头,朝星期三粲然一笑。

 

伊妮德大大方方地伸出手。她的笑容灿烂,不知怎的,星期三想起了刚才经过的那家弗洛林冷饮店外的阳光。

 

“星期三·亚当斯。”星期三骄矜地递出指尖,快速和她握了握手。

 

“也是去上霍格沃茨的?”

 

“对。”

 

两个人沉默了半晌。直到伊妮德看了看她的神色,小心翼翼地搭话:“喂,你觉得你会被分到哪个学院?”

 

学院?星期三的眉心蹙紧一瞬又分开。

 

见她不懂,伊妮德好像很高兴。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:“哦,总共有四所学院——格兰芬多、赫奇帕奇、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,要我说,除了斯莱特林,去哪儿都挺好的。不过,在没有到校之前没有人真正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学院。”

 

“我妈妈在隔壁帮我买药品,爸爸到街上找魔杖去了。你呢?”她好奇地问,“你的父母呢?”

 

“我和他们走散了。”

 

“需要我帮你一起找他们吗?”

 

“不用,谢谢。”星期三冷冷地说。

 

伊妮德兴奋的神经绷断了,一下子泄了气。刚才还兴致高涨的她看起来有点消沉。

 

“我是家里第一个来上学的……”她边说话边抠着指甲油,直到指头上银亮的指甲油翘起了一个边,“在这之前,他们不允许我还有我爸爸妈妈那样的人上学。”

 

星期三没有追问为什么。她知道伊妮德一家都是狼人。

 

可是伊妮德开口了,“你不问我为什么吗?”

 

星期三垂在裙褶边的手攥紧了一刻,又松开。她望着天花板,声音有些干巴巴的单调,但依旧平静,像月光之下湖面上的涟漪微澜:“……我听见你和你母亲说话了。”

 

她刚想张口说“我不是有意偷听的”,就见伊妮德抠着手,闷闷不乐道:“哦,她很讨厌,对吧?她坚持说不用给邓布利多教授送礼,还强迫我带一种药去霍格沃茨,每个月都要喝。不过说实在的,那种药我现在根本用不着。”

 

星期三没有说话。

 

因为她的母亲一样烦人。



tbc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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